王权更迭| 第一百五十章 盗取千年之书(三)

第三部第一百五十章

盗取千年之书(三)

王子寝宫的外殿安静的冷清。周遭的声音,连同空气都像是水中摇摆的河沙,最终缓缓落底。

又过了半晌,窗沿的斜影变短,直射没入地上。

玛娜从内殿里跨出来,见爱西斯依旧伏跪在原地,她沉默片刻,回头望了内殿里一眼,随后走去了爱西斯身边。

“爱西斯大人,”她轻声说,并在爱西斯面前蹲下身来,“请您先回去吧,我想王子他……今天大概不会再同您见面了。”

——或许能有所责备都会是令人轻松的事情。然而事实上,一个钟头以前,当爱西斯将一切全盘托出,并且祈求王子能给她做出些许弥补的机会之后,亚图姆也只是沉默的从前殿的矮榻上下来,他行到爱西斯面前,爱西斯原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是亚图姆留给她的仅仅只有与她擦身而过的漠然——他径直回去了寝宫内殿,仿佛爱西斯是一团令人尴尬的空白空气团。

这样的视若无物往往要比斥责与愤怒更比尖刺能扎入人心。

“我会把王子的药物留下来。”爱西斯说,她低垂着头颅,跪坐在地上,双手和握,玛娜知道她心情低落,但是她也并不认为王子的做法有任何过分之处——当爱西斯坦然一切的时候,她就躲在寝宫内殿的石柱后偷听,她得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失控的情绪感染而从石柱后跳出来质问爱西斯——更遑论以亚图姆的立场,一边是阿赫摩斯得以续命,另一边却是游戏担负了一切伤害与恶果。除却沉默以外,他还能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吗?

“如果王子觉得身体有任何不适,”爱西斯又补充道;“我会一直生命之屋待命。”

玛娜叹了口气,她知道亚图姆短期内多半不会愿意再多看爱西斯一眼,但是这并不绝对,她得发挥自己的作用。

 “虽然王子没说他允许,”玛娜挠挠头,“爱西斯大人,要是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王子,也许你可以告诉我——我想王子总不会因为这个骂我——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爱西斯默了默,随后她摊开了自己拢紧的双手,在那其中,雕琢着乌伽之眼的黄金首饰正安静的扩散着金属特有的光芒。

“千年首饰在我手中已经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如果可以的话,玛娜,”爱西斯说,她将千年首饰小心的收进浅紫色的小布袋中,并将布袋交给玛娜,“我希望你能代我将其转交给王子。”

玛娜犹豫了:“我不确定……爱西斯大人,王子虽然什么话都不愿说,但是他却没有从你手中拿走千年首饰——也许他……”

“即使是这样,”爱西斯强调,她坚持要玛娜取走她手中的千年首饰:“我还是希望当下一任继任者到来之前,真正的千年首饰能被王子持有。”

玛娜低头思考了一会,点头答应了,“好吧,”她接过说,“我会转达的。”

“还有……”

“唔嗯?”玛娜茫然的眨动了一下眼睛,爱西斯似乎少有的犹疑,但是她闭上双眼,最终还是打算说出口。

“游戏君所中的毒……”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侵蚀他生命的毒素,原本是记录在千年之书中的无名药物,‘安卡’——那是纳桑霍塔尔通过那种药物透析游戏君的生命时一时兴起取下的药名……玛娜?”

魔女没有答话,就在爱西斯阐述着,不知名的时候,她不知道何时磨过了脑袋,在她偏侧的脸颊上,碎发掩着,湿漉漉的,玛娜抬起手,将那些水痕紧紧的捂住。

爱西斯微微抿住了双唇,她止住欲将接续的话,安静持续片刻,玛娜才隐隐发出了些微的一小点抽泣声。

“……你一直都在旁边吗?”她说,她的声音混着泪水,沙哑而又颤抖:“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就……你就眼睁睁的……你给他下毒,看着会给毒药取出那种恶毒名字的女人抽取他的生命,那么折磨他……你怎么看得下去?”

爱西斯双瞳低垂,“我无可辩解,玛娜,”她说,“如果游戏君的生命能够换取王生命的延续,那么即使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我因为一己私见妄断预言,误解了游戏君,背叛他对我的信任,造成如今的局面……这些全是我的罪孽。若果还能稍作偿还,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玛娜咬紧了牙,爱西斯说话途中,她原本哭着,却几乎要气愤的笑出声来,“那不就是……阿赫叔叔的命对你来说是命,而游戏的却不算吗……难道他就活该受那些苦,活该受你的背叛?”

爱西斯轻轻闭上双瞳,“我并非那么认为,”她回答,“只是无论换作任何埃及的神官,大家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玛娜,你也知道,王就是我们的一切。”

“不,”玛娜握紧拳头,她将眼泪抹干,站起身来,重重否认了爱西斯的话:“不,爱西斯大人,”魔女俯视着女祭司,她想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亚图姆不愿意与爱西斯多费一句口舌——“你只是在诡辩,你并非是对游戏感到愧疚,你只是无法忍受自己的过错,你不是在赎罪,你只是在施舍。”

“……”爱西斯稍稍敛紧了眉头,她似乎有所不解,“……玛娜?”

玛娜闭了闭眼,她吸吸鼻子,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定,“为什么是游戏?”

“游戏君他……”

爱西斯试图回答,但是玛娜打断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是游戏?”

爱西斯不再回答,她陷入一种沉默当中,其中还有风雨欲来的惊恐,而这一切都一并被玛娜在下一秒毫不留情地全数揭开:“如果能够以命换命,按照你的说法,那种毒药就是那样的原理吧?如果你们真的把阿赫叔叔当作一切的话,那么为什么要选游戏?为什么舍身的不是你们自己?”

“……”

“你想说因为游戏的生命无穷无尽,因为他无论怎样也不会死,因为他总是最好说话的那个,总是愿意宽恕伤害他的人吗?”

“我……”

“是啊,”玛娜兀自苦笑着,她自言自语道:“他最终还是愿意宽恕吧,如果王子想惩罚你,游戏说不定还会替你求情……我连他说什么好像都能猜到。可是爱西斯大人,就算游戏再怎么样好了,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受伤会觉得疼痛,被背叛会觉得痛苦,忍耐超过了极限,总有一天也会觉得无法承受。他会碎掉的,爱西斯大人,即使你不在意,总有人会在意。你伤害游戏,就是在伤害在意他的人,比如我,听到你给他下毒,冷眼旁观他被毒素抽离生命却无动于衷的时候,我就很痛,”魔女说着,她的手掌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就是这里,痛的简直就像快要裂开一样。你的心呢?看着游戏痛苦的时候,你的心不会痛吗?”

“……”

***************************************

玛娜知道亚图姆还醒着,爱西斯离开了,魔女回来的时候,亚图姆就垂头依坐在床头边——他的精神很差,浑身冷汗淋漓,脸颊烧的发红,那双微微撑开的红眼睛掩在潮透的额发下,眼角都扩满了血丝,他应该多休息的。

玛娜站在门口,她刚好与亚图姆瞄来的目光对上,片刻之后,魔女偏过了头。

“王子,”女孩瞥开双眼,抬手挠挠因为泪水泡的发痒的脸颊,“你……都听到了啊。”

“啊。”

——本以为亚图姆不会应的,结果亚图姆轻声答应,玛娜登时又觉得脸颊臊的厉害——方才情绪那么激动,她说了也就说了;当和游戏在北境的记忆于她心中渐渐由思念变为伤痛的时候,爱西斯的话就像在她绞紧的心口火上浇油,她气愤不过,又疼痛难抑,而在事后如果要与旁人一起直面她骤然爆发的感官,总令她不可避免地诞生出一种莫名的别扭情绪来。

“总、总之……王子,”玛娜支支吾吾的清清喉咙,亚图姆没有她喜乐易怒,但是他所压抑的痛苦只会比玛娜更高,魔女因此还想安慰亚图姆几句:“你不要太伤心了——就算爱西斯大人是这样——但是她以后总会有所转变,所以……”

“玛娜。”

“诶?”

王子深深的望了魔女一眼,玛娜这才终于见到亚图姆绷紧着重量的嘴角处,稍稍释出了些微松的弧度。

“……谢谢你。”

王子轻声道,剩下的便不再多说,他总算愿意躺下休息一会。玛娜走过来,顺手替他把毯子赶来,手掌拉去亚图姆的枕边,她才发觉亚图姆在下面藏着一个黄金的小盒子。

“你怎么把盒子放在这里,”玛娜歪歪头,试图把盒子拿走,“不会硌着你吗?”

亚图姆侧过身,背对着她,并不说话,只是他中途又把盒子从玛娜手边推开,不仅连碰都不让玛娜碰,还把盒子压得更深了点。

玛娜似乎瞧出了一点端倪,她琢磨着,回忆片刻,才试探道:“王子?”

没有回答。

玛娜继续试探:“我看见你从莲花池那边的屋子里拿来的那些枯花了,你放哪了?不收好的话会被侍女扔走的吧?”

更没有回话了。玛娜忍不住笑起来,她在床边的地面上盘膝坐下,她知道亚图姆还没有睡,寝宫内殿四周无人,玛娜又向外望了两眼,才装作低头看魔杖的样子,轻声对亚图姆道:“王子,你听我说哦,我知道你在生爱西斯大人的气,但是爱西斯大人是真的想要解开游戏中的毒,虽然我多管闲事骂了她一顿,爱西斯大人临走前还是对我说,‘安卡’的毒素来自于千年之书的记载,她尝试了很多遍,发现普通的解毒剂根本没有用,所以爱西斯大人觉得,如果想要解开‘安卡’,唯一的办法只有从千年之书中寻找答案了。”

她说到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了动静,玛娜连忙回头,发现亚图姆已经从床上撑坐起来。

“王子?”

“你刚刚说什么?”

玛娜眨眨眼:“诶?我说解读方法只能从千年之书里……”

“……不对。”亚图姆低声喃道。

玛娜更困惑了:“不会不对,我听得很清楚……”

“我并不是在说伙伴中的毒,”亚图姆捏紧了眉心,“爱西斯的动机我很清楚,让我疑惑的并不是她,你记得她提到的另一个人吗?”

玛娜想了想,猛然想起来:“啊、爱西斯大人好像是说到一个人……叫纳桑……纳桑……”

“纳桑霍塔尔,”亚图姆敛紧了眉心,他原本被高热烧的有些空洞的眼瞳中一瞬间磨出了极度犀利的锐光:“我记得她,去年生长季的第一个月,她曾来到阿蒙神庙出席神官叶哈雅的葬礼,如果我记得没错,她是涅伽达城郊索贝克神庙里的女祭司,同时也是神官叶哈雅的母亲。”

玛娜跟着亚图姆的话数着指头,很快就不够数,她觉得头疼,她原本就不擅长理清王室贵族之间一团混乱的关系,便向亚图姆抱怨:“哎呀——王子……”她捂着脑袋:“不管那个女祭司是爱西斯大人的姨母还是姑母……你问她干嘛呀……关键是游戏中的毒……”

亚图姆看着她,并没有心思同她说笑,“你不觉得奇怪吗?”

玛娜直摇头。

亚图姆眯起双眼:“为什么爱西斯要找她?不,为什么爱西斯会想起她?用千年之书里记载的药物来抽取人的生命,下手还偏偏盯在了伙伴身上,我可不认为这会是普通人突发奇想诞生的念头。”

玛娜愣了一会,她微微撑大双瞳,似乎有点明白了,“王子,你是、你是说……”

亚图姆微微瞌上了眼瞳,“谁都会有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复活的人,”他轻声说道,玛娜见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攥的鼓起经脉,“更何况……”

……更何况是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

不用亚图姆说完,足够玛娜瞬间明了。

“那、那不就……”

“她抽取伙伴的生命延续父亲的生命只是在预演实验罢了……”亚图姆咬紧了牙:“纳桑霍塔尔真正想要复活的是叶哈雅,伙伴落在他们手上,而那个女人没达到目的之前绝对不会停手……混账……!”

联想到游戏的处境已经足够激怒亚图姆,他毫无征兆的一拳砸向床柱着实吓到了玛娜,玛娜一时间几乎呼吸一滞,片刻后,亚图姆压抑着的喘息稍稍有些平复,她才敢尝试着开口。

“王子……”魔女轻声道:“别再动怒了,你的病会加重的……”

——只是谈何容易呢?玛娜目睹着亚图姆低垂头颅,躬起脊背,双手紧握,压抑到双臂筋络狰狞的样子,虽然只有一点,也足以让她能与亚图姆有所共情。倘若旁人像亚图姆一般对游戏珍之又重,此刻哪怕只是稍稍去设想游戏现在承受的是什么痛苦,大概也不会比亚图姆能自持冷静的更好。

玛娜想起那些花儿了,枯萎泛黄的矢车菊——一定是游戏未能编攥成形再送出的礼物——她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亚图姆要把不值一提的花朵残骸藏在贵重的黄金盒子里,甚至贴身压在枕下——那算得上是一道无形的枷锁,亚图姆把它们当作了只有自己才懂得其意义的象征物,而它们也切实的起到了真正的作用。

它们让王子能够镇静下来,平息下来——日光之下,束缚着亚图姆身体中一切天赋神性之力的卡赫阿蒙咒闪耀着灼灼的刺目金光——这意味着亚图姆会像个寻常人,他也只能以一个焦心游戏却无法寻找到游戏,想要做出任何举动却根本挣脱不了束缚的角色一样不断地去挣扎——身为普通人,无力挽救错失的珍宝;身为埃及的王子,无法遵循心中所望,被迫权衡利弊取舍先后——这贯穿着他曾经短暂年轻的一生,以后也将会一直持续下去,他唯有认清这些,承认这些,而在那之后——

“……玛娜。”

“王子?”

亚图姆深深的喘出一段气息,他想他已经明白一切他所需要的了。

“……爱西斯把千年首饰留下来了是吗?”他问,玛娜一边点头,一边将她收到的小布袋交给亚图姆。

“爱西斯大人说,”魔女小声道,她看着亚图姆的脸色,王子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她才继续念:“她说直到下一任继任者出现,希望千年首饰能一直被王子你所持有……”

“我知道了。”亚图姆闭了闭眼,将装有千年首饰的布袋握在手中,“明天你外出的时候,”他叮嘱玛娜道,“记得带信给爱西斯,告诉她,‘一切会如她所愿,行动在十三日午夜’,让她向赛特和夏达代为转达。”

***************************************

今晚即是亚图姆原定行动的那一天。而年轻的王子和他今后麾下的神官团着实在今晚闹出了些动静,亚图姆凭借玛娜的‘奇招妙计’挣脱开软禁他的宫殿也不过只是前章,今晚他们时间紧迫,还有更重大的事情要做。

位于王家之谷北方的阿契索山脉,南起毗邻德尔麦迪那的卡塔吉采石场,整条山脊向西北蜿蜒,直抵哈马迪城南郊。虽然根据审判大卷中的记载,埋藏着千年之书的托特神殿与法老曼图霍普特王陵相叠,就建造于阿契索山脉的楔山峡谷内,但实际上,并没有人知晓楔山峡谷的入口到底在哪。阿契索山脉由南至北,整条山脉皆为单峰相连,根本不存在任何峡谷一说——赛特是最早提及这一问题的,不过回答他的则是马哈特无敌的千年智慧轮。

他在出发之前冷哼了一声,可能是因为他期待又不服,以为可以看到王子在他面前使出一些非常人可及的高超伎俩,当得知答案是依赖于千年神器之后,虽然问题解决的轻易——也许他总觉得自己被耍了,但他却又找不出可以驳斥的理由。

——当然以上这些只能算得上是夏达的猜测。他并不参与今晚的行动,作为负责守家的角色,临行前送别,他好心的对赛特说:“不愧是马哈特大人,能见到他回来真高兴。”

——这算不上好心,芙蒂娜很适时的敲了夏达一个脑嘣。

“殿下。”临行前,芙蒂娜夫人仰头唤了王子一声。

亚图姆撑开眼,低头去看——就在守城翼龙的脚边,芙蒂娜按住了夏达,她向亚图姆深深的躬下了腰——那是黑魔一族中魔术师的谢礼,在芙蒂娜这样高傲的女性身上,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您不在王城的时期,游戏先生曾救下了辛的性命,”她告诉亚图姆:“说来惭愧,连同我们一族也承蒙他出手相助才能免遭灾祸。如今时间紧迫,请原谅我无法细细当面向您道来。我知道游戏先生的遭遇,也知道您或许再也不愿意让游戏先生回到底比斯这座乱城中来,但是无论如何,还请您能寻找到办法,暂且将游戏先生带回来。他的身体需要医治,也需要能够长期安静调养的地方,等到那时,无论游戏先生有任何需求,我的族人都会在他左右。”

王子沉默了片刻,时间耽搁不起,他终于还低声回应道:“……我没法给你承诺。”他说,也许芙蒂娜是唯一一个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夏达也是第一次听到母亲谈及,面露惊诧——而亚图姆未曾与任何人诉说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顾虑。

“伙伴他……”亚图姆说及此,微微瞌上了双眼,“他也许曾经想要永远留在这里。但是现在……连我也没法确定了。我会把他救回来,只是那个时候,如果他想要回到自己的故乡,无论如何,我都会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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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智慧轮西北指向的方向十分遥远,当亚图姆同马哈特,爱西斯同赛特终于到达指示之地的时刻,天上满月已至西空。

这已经是阿契索山脉的中段。他们飞离底比斯的距离已有数百公里,四周都是秃石荒漠,一行人正直面向的阿契索山宛如嶙峋的刀剑,竖直的插入干涸的红土地里。

千年智慧轮的指针一直向前指引,正前方的山体,远远的的确已经能看到一道自上空近数十米处的高山顶崖向下至地比直劈下的巨大裂口,裂口内里宛如深渊般黑漆一片,仿佛是无名可怖的山怪伏息在地,正在夜晚向外撕开它无底的血盆大口。

——楔山峡谷想必是到来的前人们名副其实的描述,阿契索山脉一体单峰,而楔山峡谷十有八九就是这座山脉空洞的内里。

王子一向是少话的,同行的三个神官也都不是热闹的性格,他们一路沉默着。直到又前行数十步,途径阿契索山脚下一片巨岩四布的上坡区域,赛特突然开口道:“你们都察觉到了吗?”

无人回答,只是爱西斯与马哈特同时与赛特对视一眼,下一刻,马哈特伸手将亚图姆拉来身边,紧贴身后的石壁,他抬手将亚图姆紧紧护在身后的同时,赛特已然翻身越进了爱西斯直指的一侧巨岩。

“赛特,就在石头后面!”

数秒钟后,随着赛特脚步落地的声音,岩石之后立刻传来了一声年老的哀叫。

“松手、松手——哎呦,赛特,你快放开我——”

那个人喊道,亚图姆一愣,他与马哈特目光对上,两人差点一瞬间同时脱口而出。

“是西蒙?”

“西蒙大人?”

才没一会,那边听着像是赛特放人了,而后他黑着脸,跟着西蒙一同从岩石后走了出来。

王子和他的三名神官亲兵一时都一言不发——就算是西蒙大概也受不了亚图姆外加其他三位铁面神官沉默之时噌噌噌暴涨的戾气。被底比斯年轻一代的四巨头齐齐注视着,西蒙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童叟欺他老无力——他揉着自己刚刚扭到的腰,缓缓叹了一口气。

“别这样,都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老神官说道,他觉得自己正在尝试同时安抚四条年轻气盛穷凶极恶的魔兽:“我可是来帮你们的,我和阿克纳丁——哎呦……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大晚上的两地跑……”

可是赛特还是瞪着他,“闭嘴,”他一点也不信任的低吼道,随后转向马哈特:“这是怎么回事,他真是西蒙大人?”

马哈特一脸凝重,以千年轮的名义,他慢慢点了个头,而在他身后,亚图姆凝视西蒙片刻,抬手让马哈特放开自己。

“父亲他被摄魂的事情,”王子从三位神官身后走出来,“只有你和阿克纳丁知道是吗?”

西蒙点头,他挑了个地方坐下来,招呼亚图姆也来,“伤得那么重,”他指的是带病乱来的王子殿下,“还要跑出来这么折腾,王如果清醒过来,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这一切都不是父亲的责任。”王子平静道:“你和阿克纳丁应该向所有人隐瞒消息。”

“不然你以为我们两至今都在做什么呢,孩子?”西蒙抱怨道,“你们先坐下休息一会吧。阿契索山脉里的王陵并不像你们想象那样容易进入——你们之中有谁曾经听闻过吗?大概在一百五十年前,曾经哈马马特山谷的采石工人们之间盛行的,那条关于‘杜阿特小径’的传说?”

 

 

 

 

 

 

 

 

 

 

 

 

 

 

 

 

 

 

 

 

 

 

 

 

 

 

 

Note:

边写边叹气,王真的是团宠,神官们对aibo如果有对王一半的真心就好了【aibo:我知道了,我还是回娘家吧

一些小注释:

千年之书:关于千年之书的由来,原型是原著里的千年魔导书,我猜想和希爸爸可能捏他的是埃及神话里智慧之神托特留在人间的书写满智慧的书籍,关于千年之书的古埃及神话,据说埃及曾经有一位王子信誓旦旦的要去取来书籍献给法老,但是当他翻开书本第一页第二页的时候,随他一起到来的妻子孩子还有他自己都惨遭灾祸,盗取千年之书这个章节的原型就是这则神话故事【当然王肯定是不会有那个王子那么惨的

阿契索山脉:没那个山脉,瞎编的,我总得给千年之书一个酷炫的舞台【不过根据神话里,千年之书好像是藏在水下

矢车菊:古埃及应该有矢车菊。图坦卡蒙的墓里曾经出土过一个小小的矢车菊花环,一个浪漫的推测就是矢车菊花环是由图坦卡蒙深爱的王后放在丈夫的棺木里用来追思自己的亡夫的。

卡塔吉采石场:捏他胡夫金字塔的采石场,实际上不是叫这个名字

楔山峡谷:MC玩家都很眼熟的峡谷地形,王他们拿钻石镐说不定还能挖到黑曜石

哈马马特山谷:真实存在的山谷,盛产值钱矿物,比如黄金绿松石,位于埃及东边沙漠,大概就在底比斯右手边

杜阿特:其实严格来说埃及并没有冥界的说法,他们管死后世界叫杜阿特,奥西里斯管也就管那个地方,王回去也就回去那个地方,不过以后王自立门户了,我还得给他的神域再瞎编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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